美国的高校与文博机构虽然为数众多，但倘就关涉东亚特别是中国研究的资源而言，其分布仍是相当不均衡的。而以任何一个标准考察，坐落于麻省剑桥市（Cambridge,Massachusetts）的哈佛大学（HarvardUniversity）及其下辖的诸机构，都堪称北美地区的执牛耳者。因而我甫到布朗大学（BrownUniversity）访学，孟絜予（JeffreyMoser）教授便建议我，务必重视前往哈佛大学收集资料。

由于距离不远，我得以在为期一年的访学中，多次前往哈佛燕京图书馆（Harvard-YenchingLibrary）、哈佛美术图书馆（HarvardFineArtsLibrary）、哈佛艺术博物馆（HarvardArtMuseums）等机构查找资料。虽说此前阅读过的学人回忆文字中颇有盛称其馆藏者，但其间古今文献之丰富、艺术品之多样、订阅期刊之全面、采购图书之及时，仍然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从事研究中国文史之学的学者几乎可以在上述机构找到所需的所有常见资料。同样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些机构对于前来收集资料、调阅藏品的校内外学者持有着十分友好、开放与热心的态度。我在哈佛艺术博物馆的观摩经历便尤为典型地说明了这一点。

美国哈佛艺术博物馆外景

位于昆西大街（QuincyStreet）三十二号的哈佛艺术博物馆，实际上由三座以数位收藏家和捐赠者命名的博物馆构成，分别为佛格美术馆（FoggMuseum），主要收集西方绘画、雕刻、印刷品与照片等；布施·赖辛格博物馆（Busch-ReisingerMuseum），专注于德语国家的艺术品收藏（特别是包豪斯艺术品），并展陈中欧、北欧的艺术，以及欧洲中世纪艺术品等；亚瑟·M·赛克勒博物馆（ArthurM.SacklerMuseum），收罗亚洲艺术品、伊斯兰艺术品、波斯和印度细密画等甚众，亦有西方古典艺术品，我调阅的中国古代书画作品基本划归于此馆。博物馆的收费对象极有限，对于哈佛内外的学生皆免费开放，我在全部的参观、调阅藏品过程中亦没有支付过任何费用。首度参观是在二〇一九年一月十七日，浙江大学同寝室的室友、当时于哈佛大学艺术史系访学的王传播博士（现为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教师）为我担纲“导游”，让我系统观览了展陈的各式艺术品。当时的整体印象是：展厅的光线颇好，可以使人观察到展品的细节；展品类型十分全面，涵盖了多个地域与文化类型；展览排布亦很合理，展厅空间张弛有度，适合开展教学、讨论。但当时并未调阅藏品，遂无从对其馆藏的中国书画作品形成多少直观的感受。

哈佛美术图书馆内部

在完整旁听布朗大学艺术与建筑史系二〇一八—二〇一九学年的课程后，我与哈佛艺术博物馆负责亚洲艺术品的策展助理杨妍老师联系，并按照馆方要求，申请调阅若干清代的书画作品。申请手续毫不复杂，申请人须至少提前两周登陆博物馆